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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 冬天來了,春天還會遠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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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是太過壓抑的話題,談起來總是讓人心情不太舒暢。

因此,談了幾句,便轉移了話題,於老先生又打趣的問起《詠梅》詞和樵夫的事情。

“如今,許多學子都上山去找做詠梅詞的樵夫,只是都沒有找到,阿黛說說,這樵夫在哪裏啊?”聽這口氣,明擺著於老先生是不相信樵夫之說。

“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”阿黛笑咪咪的道。

“賈島這句詩讓你用的妙。”幾人都笑道。

又閑聊了幾句。

隨後,阿黛跟自家老爹一起離開了於家。王繼善想起家裏的炭不多了,天冷,大過年邊總是要多備一點炭的。阿黛也想逛逛古西湖的年節市集,最後兩父女便去了清波門的坊市。

錢塘門的香袋兒,清波門的柴擔兒。這說的就是兩地市場的特色。

錢塘門那邊因著是去靈隱山的路,上香的人多,因此,各種香燭什麽的最多。

而清波門出去就是南山,錢塘人砍燒炭的多在此山,所以,買炭買柴基本上要來清波門。

再加上清波門的年集,此時,清波門內外,熱鬧非凡,沿街的茶坊,酒肆,肉鋪都擠滿了人,還有一些唱小曲兒,說書的,車行腳馬,絡繹不絕。

還有賣對聯和年畫的。

“大嫂,小易,這攤子別擺了,叫人看著不好看,過年的時候,到家裏過年去。”這時,一邊攤子上傳來說話聲,阿黛聽著耳熟,側過臉去,原來是那錢訟師。

而錢訟師面前的字畫攤子,就是由莊氏和錢易母子擺的,想來也是想趁著過年邊,賺點銀錢過個好年。

“我性子古怪。也不喜歡到別人家吃年飯,二叔你的好意,我心領的,就不打擾了。”莊氏不冷不熱的道。

錢訟師的臉皮就沈了下來。

“行了行了。快過年了,你拿什麽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。”錢訟師身邊,一個二十七八的婦人,穿金戴銀,好不闊氣,這會兒,卻是扯著錢訟師沒好氣的道。

正是錢訟師的娘子田氏。

錢訟師自不是好心要請莊氏母子過年,只是他家裏日子如今珍海味的,而他自小是由兄長養大,錢塘一些人心裏也多有數。

平日裏。莊氏母子在家裏日子在窮,外人也不太清楚,只是如今,在這裏擺攤子,那可就是在打他的臉了。因此,這會兒臉色自不太好看。

最後由著田氏扯走了。

只是過得轉街處,錢訟師卻拉著一個浮浪人在耳邊耳語了幾句。然後揚長而去。

“莊夫人,錢公子,還是趕緊把攤子收了吧,我怕一會兒有人來搗亂。”阿黛看著遠去的錢訟師,沖著莊氏和錢易的。這倒不是她算出來的,而是推測出來的。畢竟剛才錢訟師拉浮浪人說話並沒有避開人,再加上之前黑沈的臉色,不難猜出他要幹麻。

“我知道,我不收,我讓他砸。我要看這老天最後怎麽收他。”莊氏瞪著眼道。

聽得這話,阿黛才明白,莊氏亦是明白之人。說不得,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。

而就在這時,幾個浮浪人呼呼喝喝的過來。到得莊氏和錢易的攤子前,二話不說,便掀了攤子,然後一陣踩踏,最後揚長而去。

莊氏和錢易看著這幾人砸,未曾阻止,只是莊氏寒著臉,錢易一臉通紅,兩手緊握著。等到幾人揚長而去,母子二人才彎下身子收拾地上砸亂的東西,情形顯得蕭瑟而淒涼。

周圍的人一陣嘆氣,也幫忙收拾。

阿黛也蹲下來:“夫人,冬天已經來了,春天還會遠嗎?”

錢易的脈相極為輕清明潤,肝脈三十至而止,今後位至守令,再加上脈動大小明凈,往來如珠,今後將主風憲之權,說不得就是禦史之位。

另外,阿黛從莊氏的脈相裏看出,莊氏大病將愈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,要不然,受得這氣,依著莊氏的身體,這會兒說不定就得暈過去了,可如今莊氏除了氣悶之外,倒並沒有別的不適。

而且較上回觀脈,阿黛發現,莊氏脾脈漸豐,這應該是有發財之兆。

如此種種,預示著莊氏母子將否極泰來。

莊氏和錢易收拾好一切,回家了。

王繼善這時叫了個賣炭的過來,選了兩簍炭,讓賣炭的挑著,又招呼了阿黛,一起回家。

路上,兩父女自不免說起莊氏母子的事情,對於錢訟師更是口伐筆誅了一番。

不一會兒,就回到了青石巷這一片。

而路過正街時,兩人又看到葛慶搖搖晃晃的從一家酒肆出來。

阿黛看了看天,已是傍晚了。

此時,葛慶正揮手同幾幫閑道別,他這一頓酒從早下喝到傍晚,著實喝的有些長了點,只不過,這家酒肆新弄來幾個小娘,那舞姿端是火辣,如此,一幫人喝著酒,就不舍得走了,到得此時酒意甚濃。

出得酒肆的門,看著到處是采買年貨的人。

葛慶這才想起家裏還有個瞎眼的老祖母,正好得了錢了,便想著買點點頭和肉回家,一年到頭的,也好讓老祖母吃一頓好的。

想著,葛慶便迷迷糊糊的朝著前面肉鋪子去。

這時,身後一個穿著布衣的漢子急急的上前,肩膀用力的撞了葛慶一下,然後又急急的朝前面跑。

葛慶被撞的踉蹌了一下,他本是混江湖的,一些江湖技量他門清著,一被撞,便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,結果摸了一個空,錢包沒了。

整個人便激零了一下,這可真是終日打雁,今日卻被雁啄了眼,再加上酒氣上湧,更覺得一股惱怒之氣發散不掉。

不由的朝著那人的背影大吼一聲:“直娘賊的,這摸錢居然摸到慶爺的頭上,慶爺今日不打得你認不得爹娘不算完。

葛慶說著,整個人就朝前沖,撞得一路上的人人昂馬翻的。

而因著人多。前面的人雖然走的急,但並未走出太遠,沒一會兒就被葛慶抓到。

“直娘賊的,把銀子還我。”葛慶一把揪住那人的領子。

“什麽銀子?我沒拿你的銀子。”那人也是一臉急怒道。

“還嘴硬。”葛慶氣急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,就先握著拳頭,揍了起來,那人身形比葛慶瘦弱,再加上明顯著也是一個不慣於打架的,沒兩下,就被葛慶打趴在地上。

“你幹什麽,哪有這麽打人的?真要是偷了錢,找差人報案,查清就是。”圍觀的人看葛慶打的兇。都不敢上前阻止,王繼善終是看不慣,站出來道。

“呸,要你多管閑事。”葛慶喝責一聲,一推開王爹。又想著他的銀子,便在那人身上一摸,只摸到幾枚銅錢,自己的銀子顯然已經被轉移了。

這時,阿黛在人群裏叫了一聲:“差人來了。”她怕自家老爹吃虧。

葛慶腦子這才猛的一清醒,沒有證據,再看這人被他打的鼻青臉腫的。要是被差人抓到,反咬一口,使不得要被他反訛,這種仙人跳的局他不是沒做過。

今天真倒黴,想訛王成,卻被他弄成了朋友。還欠了他人情,吃點酒消消悶氣,沒想到銀子又丟了,最後還差點中了別人的仙人跳。

想到這裏,葛慶放開了人。然後搖搖晃晃的跑了。

而那被打的人也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,又急急的走了。

哈,看到這一幕,阿黛想起之前感應到的,城隍小吏為葛慶所登記的功勞薄,某年某月某日,得五兩銀子,為餘,兩日內損之。

這還不到兩日呢,一日之內就損掉了。

只是阿黛點化到現在,於太素因果之間也有一些感應,她有感覺,那被打之人也許並不真的是偷葛慶錢的人,說不得這裏面另有因果。

只是以阿黛現在之能,要完全看透因果還不可能。

如此,一段插曲,父女二人也沒太在意。

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輝之中,父女兩回到青石巷,街口的雜貨鋪,一些個嫂娘們在聊天,看到王家父女回來,便頭碰頭在一起竊竊私語著。

“有些便宜,真的是不能貪的。”阿黛走過後,聽得雜貨鋪娘子的話。有些莫名其妙。

到得家門口,阿黛拍了門,是二姐開的門。

賣炭的人擺好了炭,領了錢便離開了。

“二姐,人呢?”阿黛看了看屋前屋後,沒看到娘,大嫂和大哥,不由的問道。

“在大伯哪裏。”王靛臉色有些怪的道。

“怎麽了?”感覺到二姐怪異的神色,阿黛不由的問道。

“懶丫頭,那鋪子真的很不對勁啊。”王靛拉著阿黛到一邊道。

“到底怎麽了?”阿黛更奇怪了。

“下午大哥去看鋪子的時候,結果,那鋪了有層隔樓,一塊隔板砸了下來,大哥被砸的頭破血流的,娘已經發話了,今後,誰也不準去鋪子那邊。”王靛道。

阿黛一楞,這才想起來之時,雜貨鋪娘子那閑話的意思。

“胡鬧,子不語怪力亂神,那鋪子都多少年沒有人氣了,隔板年久失修的,砸一塊下來也是正常的事情,明天,爹親自己去瞧瞧。”王爹說著,又沖著王靛和阿黛道:“你們就別去了。”

顯然,雖然王繼善不信這個,但也不會讓家人有任何冒險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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